聂纭如何会放过他们,手中的弓箭响得跟演奏十面埋伏一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有十几个往前冲的人中箭倒地。

弦声鸣动,长箭破空,嗡鸣尖啸之声在众人耳边连绵不绝,给这些贼寇演奏出不绝于耳的阵阵杀伐之音。

若说手持弓箭的聂纭是万人敌,那多少是有些夸大虚言。

但以一敌百,聂纭做的却是闲庭信步,如呼吸一般轻松自在。

战场之上,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箭矢到处那是非死即伤。

天地之间好似下了一场箭雨,地上立刻开满了红花白花

前面的人怕了,后面的人不知道什么前面发生了什么,在群体观念的鼓动下,继续“悍不畏死”往前冲着。

当个体发现,自己所在的群体中,大多数人都表现出勇敢或冒险的行为时,他可能因为从众效应,会跟随群体一起表现出这样的行为,从而激发其的勇气和胆识。

聂纭固然强悍,一人一弓如同一堵大堤,硬生生就将潮水般的贼寇堵得不能前进一步,可她毕竟只有一个人。

这群贼人也不是一群无头苍蝇,在经历最初的惊愕之后,反击随之而来。

只听得贼寇后方有人大喝了几声,十几个装扮明显更好的贼人摆开阵势,向聂纭弯弓搭箭。

十余支长箭从贼人背后齐齐攒射而来,聂纭正好把半房箭(五十支)射完,只见她收起长弓,一只手抓住斗篷,抬手一抖一搅,便将这十几支箭卷进了箭袋之中。

顺势跳下马车,躲在金银官箱后面,听着箱子上的铁皮被射的叮当作响,聂纭心里寻思,自己下次是不是也应该像卫沧那样,穿一身铠甲。

若是像卫沧那样全身披挂,她就不至于立刻要躲,至少可以硬抗一下贼人的弓箭,再多射出几只箭反杀他们。

说不定这样就能让贼人彻底丧失战意,可现在却是她被压制了,几乎找不到机会反击。

民伕们的胆气就是靠着聂纭支撑起来的,一看见聂纭战局不利,这群人好不容易提起来的胆气顿时也消散了,立刻开始慌乱起来。

见势不妙,卫沧大踏步走到前面,也伸手从禁军那里拿过一张长弓,顺手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

这一支长弓的力道其实颇为威猛,卫沧估计至少也得在一石以上,但是在他手中却可以轻易拉开,甚至如果卫沧不收着几分力气,很可能会将这张弓直接拉断。

这群贼人在后面弓箭手的掩护之下,离得最近的那几个很快冲到了卫沧面前,两者之间的距离甚至已经不足二十步,容不得卫沧再犹豫了。

他虽然没有学过如何射箭,但是看着聂纭也能有样学样,并且凭借着蛮力拉开战弓,弓弦震荡之间,长箭飞射而出,直奔后方射箭的贼人而去。

这一箭不仅势大力沉,运气也是极佳,越过人潮,命中一个贼人的脖颈后仍然去势不减,狠狠钉在了第二个人的胸口处。

两个人的尸体砸翻了后面几个站着射箭的人,从天而降的箭矢立刻减弱了不少,让被压制的聂纭有能力反击。

但是即便如此,局势依然不妙,因为袭击过来的贼寇实在是太多了!

“告诉跟在后面的那群人,让他们凑近一些,把装东西的车横过来,拦住这群家伙!”

见到攻击有效,卫沧再次开弓,不过嘴里也没有闲着,对着身边的禁军急促下令道。

“让他们动作快点,用车围成一个圈!把能进攻的地方挡上!再把薄弱的地方也堵上!”

民伕和后面商贾们,听见命令后都有些茫然不解,也不知道卫沧这么命令是干什么,但那些禁军到底是训练过,知道卫沧是要干什么,赶紧分出几个人传令帮忙去了。

一众人听着禁军的指挥,慌慌张张地将一辆辆牛马骡拉的车转向移动,并排着堵死了几个方向的道路,同时又把人数较少的一面多堵上了几辆车,不敢有丝毫拖沓。

卫沧一边射箭,一边不停的催促着,指挥附近这群人将他们所在的这段道路围成一座车阵。

看着眼前这乌泱泱的人头,卫沧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不对劲!

卫沧的思维疯狂运转,思考着当前的形势。

这群人虽然表现相当疯狂,但行动之间并不缺乏刁滑奸诈。

哪怕他们不知道车里装的是什么,仅凭劫杀朝廷命官和禁军这样的罪名,整个东昌府都没有人承担得起。

再怎么想,卫沧他们一行人都是必须死的,只要逃出一个,报到东昌府尹那里,便有可能给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

毕竟卫沧也听说,这一任东昌府尹刚上任的那段时间,菜市口砍头是每天保留节目。

不过如果能顺利将卫沧他们全数歼灭,虽然不知道官军押送的是什么,但是那些商贾带来的货物就能让他们吃的满嘴流油。

甚至还可以顺便布置布置,勾兑一下那些官府里的家伙,陷害一下其他的匪寇。

东昌府,或者说哪里的匪寇都是绝不团结的,尤其是“左邻右舍”的那些打着替天行道名号的匪寇,往往由于抢来的金银细软,甚至女人的归属而争斗不已。

同行是冤家,大家都是落草为寇的,凭什么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就得吃糠咽菜。

像小说里面说的,聚义堂里大秤分金小秤分银,那只是艺术加工的幻想,这群人不被逼到山穷水尽那是不会联合起来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一拨匪寇明显是由好几个小匪寇组合起来的,虽然看着声势浩大,但是内部从诞生之初就是四分五裂的。

这种四分五裂很快就被卫沧捕捉到了。

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料,想要将这么多人攒起来,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个指挥的家伙。

若是让卫沧来指挥,那其他位置现在看着没人的位置,必然还有贼人埋伏在退路上,等待他们抵挡不追,逃跑时动手,因为这样才能保证全歼,而且不让一个活口逃出去报信。

卫沧想到这里,就像上赶着验证他的推测,刚刚有了雏型的车阵尚在调整中,众人最后面的来路上,还有身侧的另外几个树林里,又同时响起了喊杀声。

埋伏在众人后方的贼寇,本是想着趁押送禁军与拦路的大队厮杀正酣时,再攻出来前后夹击,玩一个两面包夹芝士。

从毕竟城里来的那个家伙说过,这群押送的禁军也就是看着厉害,其实已经和一群水贼打了一场,身上个个带伤,战力已经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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