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觉得他这样子,以后很容易吃亏,可他自卑的性格,受到各方面的影响,一时半会想要改变,也很困难。

苏辞默默叹口气,还是先解决正事要紧,她沉一口气问,“你们二人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伤你们的,又是何人?”

赵松阳闻言,微微坐直身子,抬起头,一脸神伤地回话,“嫂嫂,是我,我听说揽月楼里有先生免费说书,就想趁今日有空,前去看看。”

“我和择哥什么都没干,安静地挤在人群中专心听先生讲述赵将军千里走单骑的故事,可是身后突然吵吵闹闹的,挤进来一帮人。”

“为首的男子穿着华贵,头戴紫金冠,丹凤眼,嘴角和左侧脸颊还有一颗黑痣,他穿紫袍,挂白玉,白玉上刻着梅花图案。”

“他自己不小心绊到我的轮椅上,摔倒在地,磕碰了右侧额头,出了血。”

“明明是他的错,与我们无关,他却不管不顾,破口大骂,我们不想惹事,择哥推着我就往外走。”

“可他们却欺负人,叫来小厮将我们团团围住,一口一个脏话地骂我们,但我们都忍了,我们记着娘亲的话,不惹事,没有回嘴。”

“可他们越骂越难听,他骂我们赵家,”赵松阳低下头,双手捏紧成拳头,苍白的骨节,青筋暴动。

回想起他们丑陋的嘴脸,恶臭的咒骂,他气的咬牙切齿,几乎从牙齿锋里溢出话来,“他骂我是个瘸子,骂父亲和兄长是短命鬼,他诅咒我们赵家断子绝孙……”

赵松阳痛苦地将头埋在胸前,心里越发自责,“嫂嫂,都怪我,要是我不去就好了,只要我呆在家里不出门,他们就不会骂我和父亲兄长了……”

苏辞刚想安慰赵松阳,赵择却在这时候抬起头。

他脸上无光,双腮有明显淤青,仔细看还能看出红肿的样子,但他眼神坚定,不卑不亢,昂首挺胸地望着苏辞。

“大娘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不关松阳弟弟的事,是我,是我气不过,当场打了他一拳。”

他义愤填膺,“他可以骂我,但不能骂我的父兄,我的父兄,我的祖父,我们赵家满门都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岂容宵小鼠辈欺辱!”

赵择眼里闪着泪花,但他倔强地没有哭,说起父兄时,他眼神无比坚毅,没有半分愧疚或是悲哀。

这是他头一次直视苏辞的眼睛,像个小大人一样,他道,“大娘子,我知道打人是我不对,你要罚就罚我,吴家来问罪,您只管将我交出去,我绝无怨言。”

“父亲曾说,大丈夫不惧生死,我不怕,我绝不连累你们。”

“择儿。”二夫人泪流满面,紧紧将赵择护在怀里。

她陪伴赵择十二年,她一直以为她这个儿子自卑愚蠢又懦弱,可她现在才发现,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赵择。

赵择生在满门忠烈的赵家,骨子里流淌的是赵家百折不屈的鲜红血液,他的父兄,是北疆赫赫有名的将军,以一挡百,万夫莫开!

他这棵小树苗,在父兄光辉的映照下,已经茁壮成长。

苏辞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就笑了,父兄无一是孬种,他又岂会是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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