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酩浑身发凉。

一股阴森恐怖让人脊背收缩的感觉,迫使他扭过头,去看余醉的眼睛。

可余醉已经垂下眼,神色如常。

大概是看错了吧。

这样想着,他抠了两下小猪杯的猪耳朵。

“你弟弟离家出走了吗?”

余醉歪过头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倒是不笨。

陈乐酩骄傲地挺起胸脯,用姿态回应:那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都听不懂。

“他出去玩了。”余醉不咸不淡道。

“哦,要玩多久啊?”

“玩到他想起还有我这个哥。”

陈乐酩肩膀一缩,自觉这种时候不要搭话。

他端起小猪杯喝一口,咂咂嘴,眼睛瞪大一圈,这居然是茶!

味道像花茶,掺着一点薄荷味,入口是苦的,回味却很甜,喝完嘴巴里很香很香。

应该是霍山黄芽,加入薄荷叶、白桂花和冰片——陈乐酩一惊,看着手里的杯子怔愣。

“余老板,这个茶里都有什么啊?”

“不知道,我弟配的。”

“嗯……是黄茶吗?好像还有薄荷叶。”

余醉不耐烦地皱起眉:“怕我毒死你?问这么仔细。”

陈乐酩识相地闭上嘴。

“砰砰”两声,门被打开一条小缝,一头粉色长发挤进来:“二哥,我进来了?”

陈乐酩认出这就是那天晚上活跃气氛的长发男人。

他有些好奇:“为什么叫他二哥啊?他还有一个哥哥吗?”

汪阳边进来边说:“老板早年跑船时认过两个兄弟,按岁数他排老二。”

原来开酒吧之前还跑过船,听说水手都很辛苦,爱人还容易跟人跑掉,怪不得脾气这么臭。

“该挑酒了。”汪阳把平板递给余醉。

余醉没接:“给他。”

汪阳又把平板递给陈乐酩。

陈乐酩看到上面有很多酒的图片:“这是什么?”

“酒吧每个季度都会有主推的酒,可以免费品尝。”

听起来就责任重大,陈乐酩觉得难以胜任:“我挑……可以吗?这些我都没喝过耶。”

余醉在平板上划两道:“这两排全给他上一遍,可着甜的来,辣的不要。”

汪阳吹了个口哨:“还真是suggar baby。”

陈乐酩耳朵尖有点烧,悄悄伸手捏住,小声问余醉:“都给我喝吗?”

“你不是说没喝过。”

“可是我没有带很多钱。”

“不收你钱。”

“不太好吧,感觉每一杯都不便宜。”

“一万,扫码吧。”

陈乐酩十分用力地闭上嘴巴。

很快那两排酒就端了上来,琳琅满目地摆满白色大理石茶几,简直像一盘被小心展览的宝石,让人不忍心喝掉。

“准备好了吗?”汪阳握着遥控器问他。

陈乐酩嗯嗯点头。

下一秒,头顶的灯被关闭,整个客厅陷入一片灰蓝,墙壁上投来水波状的荧荧光晕。

余醉手肘撑着膝盖,薄唇冷冷地抿着,修长的手指间夹着根细铁管,管口“蹭”一下起火,点燃了离陈乐酩最近的一杯酒。

一小簇淡蓝色的火焰在空气中轻颤,火光映在余醉脸上。他毫无兴致地垂着眼睛,喉结缓慢滚动,在这片暧昧的蓝调中,仿佛一幕以悲伤为底色的电影镜头。

陈乐酩呼吸凝固,心跳完全失去节奏,就那样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人。

“你长得真好看……”

纯情得过分的语气,没有半点吹嘘或轻浮,让听过再多溢美之词的人都会心脏一软。

余醉难得没冷脸,示意他:“挑你喜欢的。”

陈乐酩自然首选那杯点燃过的酒,却被余醉拦住:“最后再喝这杯。”

“为什么?”他的失望全摆在脸上。

“怕烫到你呗。”汪阳挤眉弄眼,“虽然只有一点点热,根本不会烫到人,但你看起来会是喝得很急的那类客人。”

陈乐酩一下子被说中心事。

他确实很急,恨不得一口全喝光,让刚才那一幕随着酒液永远印在心里,时不时就拿出来播放。

退而求其次看向旁边那杯。

冰蓝色的酒液浸泡着一整颗冰球,冰球中有船舶形状的白色结晶,如同在冰川中沉没的游轮。

汪阳说:“它叫泰坦尼克。”

好悲剧的名字,陈乐酩端起来一口闷。

“哎你慢点!这是最呛的!”

汪阳没拦住,陈乐酩已经捂着嘴巴疯狂咳嗽起来,两只眼睛呛得通红。

他从没喝过这样的酒,就像咽了一大口冰凉的烟,呛口的冲劲过去后就是柠檬酸,酸劲儿直接从鼻腔蹿到天灵盖。

“喝得人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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