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易凡足尖轻点,如灵猿般矫健地跃上天梯。他身后,小囡紧攥着裙摆,天娇则将长发束起,二人咬着牙,奋力追赶。古老的天梯在三人脚下震颤,每一级台阶都布满岁月的痕迹,泛着幽幽的冷光。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苍穹,三人终于瞥见天梯尽头的奇景——一座巍峨大山倒悬天际,云雾缭绕间,山石倒垂,草木倒挂,宛如一幅颠倒的水墨长卷。天娇美目圆睁,声音里满是震惊:“这……这竟是传说中的颠倒山!”
易凡闻声回头,一脸茫然:“啥?颠倒山是啥玩意儿?”天娇杏眼圆瞪,柳眉倒竖,嗔怒道:“没见识就多翻翻古籍,整天就知道拈花惹草!”易凡挠了挠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痞气,又有几分洒脱。
当三人登上山顶,眼前的景象让易凡瞬间屏住了呼吸。不远处,一片药园在朦胧雾气中若隐若现,各色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灵气四溢。易凡眼中闪过狂喜,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然而,一道无形的屏障骤然显现,一股磅礴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将他狠狠推了回去,踉跄着险些摔倒。
“愣头青!”小囡忍不住嗔怪道,语气里既有责备,又带着一丝关切。易凡嘿嘿笑着,厚着脸皮凑到小囡身边,压低声音道:“囡,还生我气呢?别气啦。”小囡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和一只毛手毛脚的猴子计较!”易凡心中一暖,贴近她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昨晚酒喝多了,说了些胡话。咱们还是好朋友,对吧?”小囡的眼神 soften下来,轻轻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当然,一辈子都是!谁让你这呆子救了我三次呢。”
“你们俩还有完没完?”天娇在一旁跺了跺脚,满脸不悦,“还不快走!”易凡目光坚定地望向药园,沉声道:“我不走了,这结界里说不定就有灵儿需要的冰魄银针。你们先走吧。”天娇冷哼一声,拉着小囡的手:“小囡,咱们走,别管这个榆木脑袋!”
小囡看看易凡,又看看天娇,一脸为难。易凡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路上小心,两位小师姐。”小囡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天娇离去。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云雾中,易凡缓缓走到药园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层神秘的结界。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时而皱眉思索,时而喃喃自语,时而伸手在空中比划。不知过了多久,他眼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原来,这看似普通的结界,竟是一座精妙绝伦的上古阵法!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一场智慧与力量的较量,即将在此展开……
易凡眸光骤亮,子雨师兄传授的破阵口诀如星子在脑海中明灭。他指尖凝起灵诀,口中念念有词,第一道阵法竟如春水遇暖阳般缓缓消融。然而,当第二道阵法泛起幽蓝的光芒时,他才惊觉这是层层嵌套的连环阵。"这些老怪物,搞这么多花样刁难人!"他咬牙切齿地骂道,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深吸一口气,易凡席地而坐,五心朝天。山道间的晚风拂过他汗湿的鬓角,却吹不散他眼中坚定的光芒。随着日影西斜,最后一道阵纹终于消散,药园的禁制轰然洞开。易凡踉跄着扶住门框,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恍若一位浴血奋战的战士。
踏入药园的刹那,沁人心脾的药香扑面而来。千年人参泛着温润的光泽,万年首乌缠绕着灵蛇般的藤蔓,每一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易凡睁大双眼,在花丛间穿梭,却始终不见伊琳画中那株冰魄银针的踪影。
忽有清越鹤鸣划破天际,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翩然落下,背上的少女扎着双马尾,粉雕玉琢的面容美得惊心动魄。"哪里来的登徒子!"少女柳眉倒竖,手中突然出现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笛,"敢闯我的药园!"
易凡连忙躬身行礼,衣角还沾着破阵时的尘土:"在下青玉宗弟子,为救爱妻性命,特来寻找冰魄银针,还望姑娘海涵。"少女闻言噗嗤一笑:"小傻子,冰魄银针生长在极寒之地,这里四季如春,怎么会有?"
易凡脸上的希望瞬间黯淡,却仍拱手致谢。少女打量着他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能破解我的九重天罗阵,倒是有些本事。你要这仙草做什么?"当听到易凡讲述妻子受天劫之苦时,少女的眼神变得柔和:"想要冰魄银针,需继续攀登至仙界之门。切记,不可动用灵力法宝,全凭意志。"
临走前,易凡从怀中掏出一枚东海明珠,珠光明灭间似有潮汐涌动:"聊表谢意。"少女握着珍珠,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虽然长得憨憨的,倒是个痴心人。鹤鹤,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仙鹤昂首鸣叫,声震云霄。
不久后,易凡追上了小囡和天娇。天娇挑眉冷笑:"怎么?打道回府了?"易凡挠挠头,有些尴尬:"药园里没有,得爬到尽头才有。让我打头阵吧,省得你们被阵法伤着。"
"谁要你假好心!"天娇脸颊泛红,嘴上不饶人,却还是让开了道路。易凡轻笑一声,身影如离弦之箭,向着云雾深处继续攀登。暮色渐浓,仙鹤驮着少女悄然跟在后方,玉笛上的银铃在风中轻响,似在为这场未知的冒险奏响序曲。
当三人终于抵达天梯尽头,脚下赫然出现的竟是颠倒山的山脚。云雾如纱幔低垂,易凡眯起眼睛,指着远处那处泛着星辉般光芒的平台:“那处灵气凝结成实质,想必就是藏着传承的所在。你们先去,我再往高处探探。”说罢,他将腰间的灵兽袋轻轻一拍,唤出浑身漆黑的灵兽小黑。
“小黑!”小囡下意识喊道,声音里满是担忧,“万事当心!”易凡回头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眼神里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放心!”话音未落,他已手脚并用,顺着倒悬的山体向上攀爬。
不过刚攀出十余丈,刺骨的寒意便如毒蛇般缠上脖颈。先是一阵尖锐的冷风贴着耳畔呼啸而过,紧接着,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倾泻而下。雪花落在滚烫的皮肤上,瞬间化作冰碴,与呼啸的狂风裹挟着碎冰,如无数细针般扎在他的脸颊、脖颈。
整座颠倒山仿佛被冰雪巨兽一口吞下,方才还温暖如春的药园,此刻已化作白茫茫的炼狱。易凡的衣衫很快被风雪浸透,冻得僵硬的手指死死抠住岩缝,每挪动一寸,都能听见冰层与岩壁摩擦的刺耳声响。狂风如同无形的巨手,一次次将他推向深渊,而他只能咬着牙,用额头抵住冰凉的岩石,任由风雪在耳边嘶吼。恍惚间,他仿佛听见了妻子伊琳的呼唤,那声音穿透风雪,化作掌心的温度,支撑着他一寸寸向那未知的极寒之地挺近。
凛冽寒风如无数钢刀,割裂易凡冻得发紫的肌肤,三天三夜的攀爬让他的身体早已疲惫到了极限。当终于抵达巅峰时,他的脚步虚浮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被狂风吹倒。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迸发出最后一丝生机——绝壁之上,一株仙草绽放着幽蓝的光芒,花瓣在风雪中摇曳,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冰魄银针!
易凡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拼尽全身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向仙草伸出手。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仙草的刹那,一道粗壮的天雷裹挟着万钧之力,轰然砸下!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易凡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石阶坠落,坠入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生死一线间,易凡的意识却出奇地清醒。他死死盯着绝壁,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岩壁上凸起的石块。尖锐的石壁如同锋利的刀刃,瞬间在他的手掌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转眼就被风雪冻结成冰。但易凡却浑然不觉,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奋力一蹬,借着反作用力再次向仙草的方向跃去。
就在他距离仙草仅剩一步之遥时,一声清越的鹤唳划破长空。那只曾在药园见过的雪白仙鹤,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这里,它长喙轻叼,衔起仙草,振翅飞向云端。易凡看着仙鹤远去的身影,僵在空中的手缓缓垂下,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呼啸的风雪中,他的身影显得那么渺小,却又那么倔强……
易凡望着仙鹤远去的方向,满心的希望瞬间破碎,无奈地长叹一声。在极度的黯然神伤中,他心一横,毅然转身,纵身跃下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的身体如一颗陨落的流星,急速下坠,意识也渐渐模糊。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奇迹般地躺在山脚下。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一只足有两丈高的仙鹤正优雅地踱步,旁边站着那个眉眼弯弯的小姑娘,正冲着他甜甜地笑。易凡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没好气地说道:“小妹妹,你可把我害惨了,干嘛要把仙草抢走?”
小姑娘清脆地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悦耳:“你个愣头青,这冰魄银针娇贵得很,用你那脏兮兮的手一碰,药力可就全没啦!”说着,她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里面插着的,正是那株让易凡心心念念的冰魄银针。易凡这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错怪了人家,脸上顿时有些发烫,连忙爬起来,对着小姑娘深施一礼表示感谢。
小姑娘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你一直戴着面具呢吧?”易凡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缓缓摘下面具。刹那间,小姑娘的眼睛亮得如同星辰,眼神再也无法从他的脸上移开。仙鹤适时地叫了一声,小姑娘这才如梦初醒,脸颊微微泛红,笑道:“哇,你好帅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易凡笑了笑,答道:“我叫赵小黑,是青玉宗的弟子。你呢?”小姑娘开心地说:“我叫鹤舞儿,你叫我小舞就行啦,哈哈。”
易凡微微点头,目光望向不远处天空下那片柔和的光晕,问道:“小囡和天娇她们呢?”鹤舞儿笑道:“她们还在接受传承呢,你要不要也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机缘在等着你。”易凡听后,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那片光晕。
走进光晕中,易凡看到小囡和天娇正盘膝而坐,神情专注。她们面前分别放着一把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宝剑和一本透着神秘光芒的秘籍,一看就不是凡俗之物。而在一旁,只剩下一个破旧的葫芦孤零零地放着。天娇察觉到易凡的到来,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坐下。
易凡看着二人已经占据了位置,无奈之下,只好在破葫芦对面坐下,闭目冥思。没过多久,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八宝葫芦的模样,一位道骨仙风的老人正悠闲地坐在上面,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那惬意的模样,让易凡心生向往。仔细一想,这老人不正是风前辈吗?看来这是要给自己一件飞行法器啊,想到这儿,易凡不禁暗自窃喜,觉得自己也算没白来这一趟。
三天后,三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天娇伸手拿起那把长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小囡则小心翼翼地收起那本秘籍。易凡看着手中的破葫芦,愁眉苦脸地说:“好吧,我带你们飞回去哈。”天娇和小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天娇得意地说:“我获得了剑魂的眷顾,以后实力肯定大增。”小囡也开心地说:“我得到的是青云九变真诀,这可是难得的功法。”易凡苦笑着说:“我就得了这么个破酒葫芦,不过好在它能飞,也算是有点用吧。”
三人缓缓走出那片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光晕,身后,光晕如梦幻泡影般渐渐消散,连同那承载着无数机缘的平台也一同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鹤舞儿脸颊泛起两朵红晕,眼中满是不舍,轻声问道:“小黑,你以后会回来看我吗?”易凡看着她那期盼的眼神,心中涌起一丝温暖,认真地点了点头:“会的,这次多亏了你,小舞。”说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鹤舞儿眼眸一亮,从怀中掏出一张洁白如玉的传音玉简,递到易凡手中,笑着说:“给你,这是我们的专属传音玉简,以后想我了就用它找我。”易凡接过玉简,小心翼翼地放进怀中,心中对这个善良可爱的姑娘又多了几分感激。
一旁的天娇看到这一幕,不禁轻“嗬”了一声,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意,打趣道:“哟,小伙子可以呀,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勾搭上一个漂亮妹妹了!”说着,她挑了挑眉,眼神里满是戏谑。
易凡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刚想辩解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囡看着易凡窘迫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地拉了拉天娇的衣袖,嗔怪道:“天娇师姐,你就别打趣他了。”
天娇见好就收,笑着摆了摆手:“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别让宗门里的人等急了。”说着,她将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挥,剑身顿时光芒大盛,化作一朵巨大的剑花,将她托举起来。
小囡也不甘示弱,双手掐诀,那本古朴的秘籍自动漂浮在空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带着她缓缓升起。易凡看着手中的破葫芦,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葫芦往地上一扔,葫芦瞬间变大,他纵身一跃,稳稳地坐在葫芦上。
鹤舞儿站在原地,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眼神里既有不舍,又有期待。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云雾深处,才缓缓转身,向着颠倒山的深处走去……
暮色四合时,易凡驾驭着八宝葫芦如离弦之箭般疾冲向宗门,衣襟被劲风鼓得猎猎作响。掌心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寒风中早已结痂,却仍不时传来阵阵刺痛,可他全然不顾,满心只想着尽快救下妻子。
一落地,他便跌跌撞撞冲进丹房,从怀中掏出那株被精心包裹的冰魄银针。云云望着他染血的衣衫和苍白的脸色,瞳孔猛地一缩:“小分!你的手怎么伤成这样?”易凡强撑着笑意,声音沙哑:“不碍事,先炼药要紧。”
云云捏着仙草的手微微颤抖,蹙眉沉吟许久才道:“这冰魄银针性极寒,我功力尚浅,压制不住药力。你去请青莲宗的伊琳吧,她……”话未说完,易凡已是神色一怔,随即咬牙点头:“我这就去。”
当八宝葫芦停在青莲宗山门外时,易凡扯了扯有些凌乱的衣襟,深吸一口气喊道:“伊琳师妹!”片刻后,一道袅袅身影踏着花瓣步下石阶,素白裙裾轻扬,正是清冷出尘的伊琳。她望着形容憔悴的易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小黑,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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